亦十

【斯哈/SH/BDSM】《Stockholm Syndrome》(80)

Dovis:





他似乎陷入了一个梦境。


 


这是种非常奇异的感受。当他的意识完全陷入黑暗,斯内普能够清楚的明白他在做梦。因为那种柔和的冰冷和现实完全不同。当回到梦里时,他会感觉到有一种若隐若现的香气缭绕在他的鼻间。那香味他非常熟悉,那是他的omega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是哈利的味道。他的肺叶因为那甜美的香气而抽紧。虽然周围都是空气,斯内普却发现他难以呼吸。但是那味道对他来说不是催情的香,而像是什么流动着的毒药。它灌入他的喉管,融合进他的血液和内脏。他张开嘴试图呼吸,试图将那口毒药挤压出他的身体。但是他刚刚开启嘴唇,一股腥甜的气味倒涌进口中。


 


没有人会比他更确定这味道的不可思议了。


 


哈利已经死了。而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复制他身上的味道。


 


你已经虚弱到产生幻觉了。


 


斯内普冷笑着张开嘴。他强忍着那疼痛的空气灌入他的身体里。像是锋利的刀片切割着他脆弱的内里。它巧妙的避开他苦涩坚硬的外壳,选择从内部发动攻击。那种熟悉的苦痛和冷静的理智的交织折磨着他。他一遍遍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哈利的死亡,而那种香味却执拗的缭绕不散,像是要提醒他什么不该却已经被遗忘的存在。


 


当环绕着他的黑色浓雾渐渐消散,斯内普感觉到压制在他身上的重量一轻。他猛地睁开双眼,看见他眼前无数的黑雾呈直筒型凝成一条通道的形状,曲折的黑色长廊出现在他的面前。斯内普站在原地迟疑了几秒,然后他迈出了第一步。他摇晃着走在长廊里,举步维艰。他的内脏因为疼痛绞紧揉成了一团。但是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引导着他继续走下去。就像是只要他走到了尽头就能找到他要的答案一样。


 


但他还不知道那个问题是什么。


 


他越走向深处,那种缭绕的香气就越清淡。仿佛在提醒他走反了方向,正与他的目的地背道而驰。斯内普踌躇过,但是当他站在原地回头看时,却发现来路早已消失。他只剩下面前这能走的一条路。


 


“西弗勒斯。”那个掠过去的声音轻的几乎像是幻觉的一声叹息。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无比清晰。斯内普的心脏几乎因为那忽然出现的轻声呼唤而沉寂了几秒——骤停,然后以千百倍剧烈的力道重新振动起来。


 


继续走下去,或者干脆醒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需要任何答案。他快步地朝那个方向走了下去。


 


当他走到那条走廊的尽头时。香气几乎已经完全消失了。而刚刚开始就一直困扰着他的缺氧和阵痛也减缓了许多倍。他解脱般的从喉咙里出了一口长气,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在长廊尽头的那道门。


 


他轻轻推开门。刺眼的阳光吞没了他的视线。


 


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废弃的土地上。阳光温暖的笼罩着他的全身。斯内普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场景,这似乎是一处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在他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他看见那里立着一条秋千架。斯内普听见自己的呼吸停在了喉咙里,他看见正在摇晃的秋千上坐着一个男孩。他抓着两边的绳索,正轻轻的在一个人荡着秋千。


 


斯内普听见自己正愚蠢的发出抽气声。但是他无法阻止胸腔里空气剧烈的震颤,他也不想阻止。黑色双眼酸胀发涩,他的眼底被那个轻轻摇晃着的身影占据了。那个男孩看起来比他们初次相遇时的年龄要更小。他现在会有多大——?八岁?九岁?他细瘦的手臂和小腿像是风中摇晃的芦苇。当他用力的蹬地将自己荡的更高时,斯内普几乎要担忧他的骨头会因此折断。


 


他无法忍受的走上前,试图将他看的更清晰。


 


不到十一岁的哈利已经戴上了他那副圆框眼镜。他低着头,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黑袍男人。那头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让斯内普喜欢的凌乱黑发放肆的摇晃在空气里。他白皙圆润的脸颊微鼓,看起来像是一团发酵的面团那样柔软。他仍然很瘦,但和他青春期时令人难以忍受的瘦削不同。他的眼眶下没有青黑,也不显得沉重和疲惫。他一下又一下的轻荡着秋千,在空中越飞越高,直到到达最顶点。男孩轻快张扬的笑声在冰冷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斯内普站在远处看着他,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就像他无数次的看见男孩在他面前展现出的软弱柔顺的一面时一样,他早已经明白哈利并不仅仅是那个勇于在所有时候都奋不顾身的挺身而出的人。他足以勇敢的跳进蛇怪的巢穴,足以坚强的背负对抗伏地魔的重任,足以无私的奉献的为他所爱的献出生命。而他也脆弱的会在他面前哭泣,会崩溃,会需要依赖的肩膀和帮他渡过罪恶感的惩罚。而他的罪恶感却仅仅是来源于‘他还做得不够好’。他作为人们的英雄却令他们感到失望,他没有达到他所憧憬的人需要他达到的目标,他不像他的父亲,也不全然像他的母亲。


 


他只是他自己。


 


在这个想法掠过他脑海的同时,像是一阵有电流忽然击中了他的身体。那片空地和荡着秋千的哈利迅速的在他面前消失。笼罩在他身上的阳光变得冰冷,最终凝成了一团包裹着他的黑暗。斯内普哆嗦了一下,他猛地睁开双眼,浑身震颤的醒来了。


 


与此同时,墙上的壁钟发出‘咣’的一声轻响。


 


窗外已经天光大亮。斯内普浑身僵硬的倒在扶手椅里,嘴仍然微张着,胸膛剧烈的起伏。像是一条在海岸上被曝晒了一日的鱼那样挣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足足睡过了几个小时。斯内普扶着他剧烈疼痛的太阳穴,满头大汗的从椅子上支起身。他的手哆嗦着,试图伸出手去握住桌子上只剩一层淡琥珀色酒底的杯子。


 


但是那一层酒液已经干涸了。斯内普咒骂着丢掉杯子。他站起身来,凝视着满室的黑暗。只有一些冰冷的阳光从被他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缝隙中透进来,但是并不令人感觉温暖,只是刺眼。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许久以来,阳光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大肆宣泄在他的房间里。他在黑暗里站的太久,几乎都已经忘了上一次将自己这样完全暴露在光明之中是什么时候。


 


没有什么时间留给他去颓丧了。他接下来要去做的,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报答那男孩的牺牲的最好方式。而也许在一切结束之后,他会去魔法部的神秘事务司一趟。他将会终其一生的去找出那道拱门的秘密。也许在某一日,邓布利多能足够强大博学到能够逆反魔法的规则将他的尸体带回来,能让他在戈德里克山谷同他的父母一起安眠。即使那几率无限的趋近于没有可能。


 


安眠。


 


想到这个词,他又一次虚弱的发抖。但是很快,他再次挺直了脊椎。他想起梦里那声轻声的呼唤。比阳光更温暖的力量,支持着他挺直脊背,温暖着他的血液。


 


“Apparate.”


 


伴随着那双嘴唇吐出的轻柔的爆破声,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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